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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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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語家。

方中聽到警員的報告楞了一楞:“被擦拭過?”

“是的。”警員重覆:“取不到指紋。”

這當然不正常。

誰會在自己家裏使用保險箱還要擦幹凈密碼鍵盤。

方中看了看裴琳芳。

裴琳芳整個人消極而充滿防備。

方中讓她等等。他轉到了外頭客廳,宋朋正在那裏等著,接受著別一個警員的詳細問話。

方中過去,直接問:“你打開了保險箱,拿了什麽東西?”

宋朋道:“我沒開過保險箱,那是簡教授的私人物品,我怎麽可能知道密碼。我身上都被你們搜過了,你們看我還能拿走什麽?”

方中盯著他看:“你燒掉了什麽?”

“沒有。”宋朋全盤否認:“我沒燒任何東西。”

方中盯著他看,轉頭囑咐警員:“把簡教授的屋子封了,保險箱周圍再取指紋,廁所裏面也一樣,註意沖水馬桶按鍵上。”

警員領命而去,方中對宋朋道:“這麽短的時間,你應該不能把所有的指紋痕跡都消除幹凈。”

“確實。”宋朋嘴硬,“但是借用個廁所也不犯法呀。”

方中皺緊眉頭:“宋朋,你現在這樣只會害了簡教授。”

宋朋仍是道:“我沒什麽好跟你們說的。我探望了簡教授,然後按他的吩咐,給他妻子買點她喜歡吃的水果,然後幫他們傳遞一下離婚文件,只是這樣而已。”

方中思忖片刻,轉回臥室:“裴教授,宋朋都告訴我了,但我想聽聽你的版本。”

裴琳芳搖頭:“我沒什麽版本,宋朋說什麽就是什麽吧。我真的不知道簡語做了什麽,我也不想知道。”

“那麽我剛才的問題你有什麽答案嗎?”方中再次道,“我剛才問,簡教授有沒有別的孩子?”

“我不明白,是什麽讓你們覺得他有別的孩子?”

“因為我們想不到有什麽人可以比妻子、孩子更重要。排除掉妻子,就只有孩子了。或者他視為孩子一般重要的人也行。非常重要的人。與他的利益共存,是他的軟肋,他的把柄,也是他會付出的愛。”

“他保護這個人?”裴琳芳問。

“是的。”

裴琳芳再度沈默。方中的耐心快要用盡時,外頭傳來了聲響,關陽到了。

方中趕緊出去與關陽匯合。兩個人快速溝通討論了一番。之後關陽讓把宋朋放了。

宋朋獲知可以走的時候並不意外,他道:“不勞煩你們跟蹤我了,我要回家洗澡睡覺。簡教授說讓我在他工作室值班,暫時沒有工作派給我。所以我打算好好休息,先跟你們說一聲,省得你們白費工夫。”

宋朋一走,關陽讓跟蹤他的警員繼續跟蹤。

然後關陽拿著那兩離婚協議書去了臥室,裴琳芳見到熟悉的人,打起了幾分精神。

關陽對她道:“方警官把情況都告訴我了。他說你說的,你不知道簡教授做過什麽,並拒絕回答關於孩子的問題。”

裴琳芳苦笑:“關隊,我有高學歷,高職稱,但可惜我的人生是失敗的。我從小到大的一切都是我爸爸安排的。我愛上了簡語,我覺得他白手起家,鄉鎮出身卻憑聰明才智和頑強毅力取得這麽好的學術成就,他是一個獨立自主,自強自愛的人。他是我的榜樣。但結婚後,他卻變成了我的樣子,他所有的一切也是我爸爸安排的。我把希望放在了牛牛身上。牛牛很聽話,但也特別有主意,很有自己的想法,我覺得很好。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太乖。但最後我失去他了。”

這些似乎跟警方的提問沒有任何關系,但關陽沒有打斷她。

裴琳芳說:“我從小就一直在躲避,躲避自我意願,不敢與爸爸正面沖突。到了簡語,我發現一切不是我想像,甚至超出我能想像的時候,我已經陷得太深了。我掙紮過,但我太孤獨了。我只有一個人。我要面對爸爸和簡語,他們都非常知道,怎麽能控制你的精神,讓你覺得自己才是錯的。我失去孩子後沒幾年,又失去了我的媽媽。我更沒人可以傾訴,盡管我每次跟她訴說時,她總勸我要聽話。我後來不想再跟她聊什麽,但她走後,我就真的是無人可聊了。”

關陽給裴琳芳遞了紙巾,她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眶含淚。

裴琳芳擦了擦淚痕,道:“我知道自己很懦弱,但簡語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。我不想知道,也不想問。我害怕跟他交流,每次交流的結果,就會讓我自我懷疑。簡語是個極度自私的人,所以如果他舍棄自己的利益去保護某個人,我真的想像不到能有誰。我並不覺得他會把孩子看得比自己重。當初牛牛還在的時候,都是我帶的,他忙於工作,陪牛牛的時間很少。”

“失去了才會覺得珍貴,這種感情得有宣洩的渠道,會轉移。如果再加上利益的捆綁,道德的綁架,我們分析過所有的可能,推測的結果雖然沒有任何依據,卻是最合乎情理常理的。”關陽道:“我們需要你的幫助,任何情況都可以。”

“我只聽說過傳言。說簡語外頭有老婆孩子,但我沒有任何發現,我爸爸調查過,也沒有任何發現。而且傳言只有那一次,就像是某人順口編造的謊言。之後我再沒聽說過。所以,你讓我怎麽說?”

“裴院長跟簡教授是同一類人嗎?”

裴琳芳艱難地點了點頭。

“所以他說調查過,沒有任何發現,也有可能是因為利益的關系在幫助簡語掩飾,是嗎?”關陽問。

裴琳芳搖搖頭:“我不想對已經去世的人從前的言行做任何猜測。”

“你說不想知道簡語做過什麽,其實,是沒法知道,所以,也不敢再追問,是吧?”

裴琳芳沈默了一會:“人總是會自我保護的。”

“盡快離婚對你來說很重要,是吧?”

“那不是一個儀式和法律程序,是我人生的重新開始。”

關陽點頭,他拿出自己的警察證,亮出上面的警徽:“裴教授,我總是從它這裏得到許多勇氣。我作為簡教授的朋友,作為你的朋友,我希望也能給你們一些信心。現在我送你去醫院,你親自讓簡教授把字簽了,你從前不敢問的話,你也當面問清楚。”

裴琳芳看著那警徽,有些遲疑。

“裴教授,你知道顧寒山吧?”關陽再道。

裴琳芳點點頭:“我見過她,還有她爸爸。”

“你知道她的繼母嗎?她叫賀燕。”

“聽說過。”

“她也是一位母親,雖然顧寒山不是她親生的。”關陽道:“顧亮死後,賀燕也失去了一切,她還得照顧和保護顧寒山,她還要工作,要收入,要好好生活。她非常勇敢。”

裴琳芳楞了楞。

“這世上每個人都不一樣,但每個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都是一樣的。你說你的人生要重新開始,但只簽一個字是不夠的。如果你足夠勇敢,沒有這個簽字,你也已經重新開始了。”

裴琳芳擡頭看著關陽。

“我陪你一起去。帶著警徽。”關陽道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向衡帶著顧寒山,以及葛飛馳到了劉施陽小時故居。劉施陽小時候特別叛逆,因為家裏的關系,所以鄰居們對他的印象都特別深。

已經有先行來調查的警員等在這裏,他們找到一些可以聊一聊的鄰居。

這裏的社區孩子都上同一所幼兒園,同一個小學,所以有些鄰居家裏還有照片,對劉施陽小時侯的事也有些印象。

向衡和葛飛馳做了些例行總話,主要是想了解小時候的同學朋友還有哪些人跟劉施陽還有聯系的。

這些情況鄰居們就不清楚了。他們沒印象有誰跟劉施陽關系好到長大了還一起玩。

“他小時候可兇,而且他那個爸爸橫得很,不講道理,我們也不讓孩子跟劉施陽做朋友。劉施陽自己也是獨來獨往的,老師都頭疼。”

顧寒山照著向衡說的,把所有能看的的東西都仔細看一遍,鄰居們的樣貌、住處、小區周邊的情況都掃了一眼。

向衡和葛飛馳都觀察了一番,之後大家馬不停蹄趕下一站。

他們去了劉施陽的中學以及衛校。

“如果範志遠是從16歲就開始組織他的小團夥,有意識地避開了他爸爸的管轄,躲避警方,開始犯罪,那麽那時候他們能組織到的就是與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少年。”向衡道:“那個年紀的孩子很單純,義氣用事,誰給的好處多,誰威風八面,誰能打,他們就服誰。那是最好馴服的年紀。”

顧寒山知道向衡要做什麽,他們的速度沒有她快,她能幫他們過濾出來有用的信息。如果存在這些信息的話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新陽精神療養院。

林玲聽到許光亮這麽說,更覺羞愧。她漲紅了臉:“我不用你幫著背鍋。”

“那更好了。”許光亮做出松了一口氣的樣子,“但你還是把情況說一說。這樣時候我還挺需要盟友的。”

林鈴想了想,下意識地看了看辦公室大門。

大門鎖著,沒人敲門。

林鈴壓低聲音道:“從前一直挺正常的。顧寒山的治療和訓練,或者說實驗吧,數據量很大。因為她腦子的反應速度非常快。每一次我們都需要大量的資料來給她做考核。”

許光亮點頭:“參數越多結果越準確。”

“我們項目分成三組,一組準備顧寒山的治療和訓練,一組準備對外征集對照組,還有一組不直接接觸實驗操作,只做數據分析。他們拿到的數據,都是不具名的,類似於解盲。”林鈴道:“我在組裏的資歷比較淺,所以做的事情就比較雜,很多數據都要經我的手。顧寒山的部分,一向是由簡教授親自負責的,但他太忙了,常鵬醫生和別的醫生會幫著做準備。對照組則是隨機的,按顧寒山的實驗情況走。對照組有外包的單位來合作。我們只要拿到數據就行的。”

“你說從前挺正常,是後來發生了什麽事?”

“就是顧寒山出院後,對照組的工作應該就停止了。但我發現常鵬醫生還經常給對照組那邊打過電話。再後來,簡教授突然讓我檢查所有的實驗數據,就是給顧寒山看過的資料,還有對照組的解盲結果,有沒有跟他最早布置的課題不一樣,或者說細節上有些異常的。”

“這是什麽意思?”

“就比如說,原本做實驗考核顧寒山對顏色的辨識度,但實際上卻出現過檢測喜好厭惡這類的題目。”

許光亮楞了一楞:“簡教授懷疑有人在顧寒山的訓練實驗裏做了手腳?那你查出來什麽?”

“沒有,數據很多,每一期用的圖片、數字、影片等等都太多了。顧寒山可以一次1.5倍速八個屏,我不行呀。而且簡教授讓我自己查,別跟別人說。”

“簡教授自己也沒有具體的懷疑目標嗎?”

“反正他是沒有告訴我的。”林玲道:“前兩天,顧寒山不是目睹了兇案現場,病情發作,來我們這兒急診嘛。當時常鵬醫生也在,但是簡教授沒有讓他做接診準備,是讓我做的。”

許光亮一楞:“常鵬。”

林玲道:“然後吧,簡教授很奇怪,我感覺他在引導我認為賀燕女士在謀害顧寒山。”

許光亮:“……”

“而且當時顧寒山的反應也挺奇怪的,她有暴力攻擊傾向,但最後忍住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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